第(2/3)页 我胸口发闷,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父母亲在火海中相拥的画面。每浮现一次,心中的悲痛就加深一分。 追根究底,是二爷害死了他们。 我恨二爷,又不敢表露出来。 只能暗暗发誓,总有一天,定要将他手刃,给父母报仇。 牛车晃晃悠悠地停在了卫生院门口。 二爷跳下车,给孙大顺付过钱后,一把将我拽下去。 卫生院的走廊里,弥漫着消毒水混合中药的苦涩气息。白墙已经泛黄,墙裙的绿漆斑驳如蛇蜕。 “跟上我,去见见给你续命的恩人。” 二爷朝走廊尽头的大铁门指了指,羊皮靴踏过水泥地面,震起一片尘雾。 我这才明白,那天晚上他说母亲给我找替死鬼是怎么回事了。 想必我马上要见到的,就是代替我去死的人。 铁门的后面是一座小院。 两间青瓦红砖房隐在爬山虎织就的绿帐中。风化的砖面满是龟裂纹,像是老人手背暴起的青筋。 檐角吊着的铜铃积着鸟粪,下面坠着几块碎布条。木格窗上糊着泛黄的报纸,边角翻卷处露出“1988年计划生育宣传”的字样。 墙根码着一排陶制药瓮,瓮口结着蛛网,几株野蕨从裂缝里探出锯齿状的叶儿。 推门而入。 霉味混着中草药的香味扑面而来。 铁架床上蜷缩着一个纸片似的女孩。 女孩年纪与我相仿,裹在泛黄的的确良床单里,腕上连着吊瓶,青紫血管在惨白的皮肤下蜿蜒如蚯蚓。 碎发被冷汗黏在额角,眼窝深陷,泛着青灰,像是被人用拇指蘸了香灰摁出的印子。 床头柜上摆着个铜香炉,炉腹阴刻的八卦纹里积着经年香灰,正袅袅升起淡淡地青烟。烟迹掠过女孩干裂的唇,钻入她的鼻中。 床边坐着一位面容消瘦却精神矍铄的老者,靛蓝色中山装洗得泛白,胸前钢笔套磨得发亮。 “跪下,给恩人磕头!”二爷指了指床上的女孩,朝我膝弯狠狠踢了一脚,待我双腿刚着地,便抓住我头发猛地往地下按。 记不清磕了多少下,直到额头鲜血直流,二爷才停下来。 确切的说,是老者阻止二爷继续让我磕下去。 第(2/3)页